比不上燉牛肉。

        人的大腦慣會粉飾太平,一旦將某個人與溫暖、飽足和安全這些抽象的情緒聯系在一起,漸漸地祁賀就會在腦海里對這個人進行自動的美化。比如說在母親離開后沒多久,祁賀就已經開始忘了,即使是母親在的時候也只會看著他挨打而無能為力。卻反而能記起母親偶爾給他做的冒著熱氣的飯,那種香味縈繞在口鼻之間,在每一個他餓著肚子睡著的夜晚,都會出現在祁賀的夢里。

        再比如,拿著那兩百塊錢,祁賀連續(xù)一個月都沒有再餓過肚子,于是就好像失憶了一樣忘記了那天晚上嵌進他身體的東西帶來的疼痛,只記得黃色的燈光,爐灶上咕嘟嘟響的燉肉散發(fā)的香氣,以及鄰居在他耳邊低低的安慰著:“別害怕?!?br>
        我不害怕。

        再次敲響鄰居家的門的時候,祁賀在心里跟自己說。

        他會讓我進去,會給我吃的,我可以把胃盛滿之后躺在柔軟的床上,可能會疼,但我已經忘了到底有多疼了,大概也不可能比挨打還疼。之后他也許會給我錢,比上次多或者少,接下來的很多天我都可以不再挨餓。

        不會比被鎖在門外凍死更糟的。

        所以忘了就忘了。

        有些事情本來就不用深究。

        在母親離開之后的第六年,祁賀站在鄰居家的門外,他盯著那扇門緩緩打開,終于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