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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緊趕兩步，走上前深施了一禮，盧象升的身軀微微一動，卻并未回轉(zhuǎn)身來，仍是靜靜地看著涼水河對面的郊野。
良久，他方才幽幽地說道：“月初時，盧某初至昌平，統(tǒng)率數(shù)萬勤王軍馬，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某只想與虜騎決死一戰(zhàn)，以使之生畏懼之心，好叫他們不敢小瞧我大明上下。
卻未想形勢竟會這般急轉(zhuǎn)直下，皇上言不可浪戰(zhàn)，當以持重為上，朝臣也事事制掣與我，盧某欲戰(zhàn)卻是不能，此心何甘；
如今，新任陳督又領走三鎮(zhèn)游擊的萬余大軍，現(xiàn)我部下軍馬，雖稱精銳，卻不足兩萬之數(shù)，想要有所作為，就更難了，這戰(zhàn)與不戰(zhàn)，當是如何?”
盧象升一口氣說完這番話，竟不由慘笑起來，他笑聲沉郁，似有滿腔的憤怨，寒風中，他的身體還在微微戰(zhàn)栗。
張誠忙又上前一步，在盧象升身邊低聲說道：“督臣……”
他想說點什么，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這時，盧象升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炯炯，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他看著張誠，又似乎是看著張誠身后的督標大營。
盧象升忽然長笑著，激昂的大聲說道：“也罷，即身為大明的臣子，至多是戰(zhàn)死沙場，捐軀報國，以死明志罷了。”
他的笑聲雖然很是爽朗，但語氣之中的悲憤之情，卻是怎么也無法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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