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仲秋(上)
大晉時興一種嬉戲——將瓷碗平放在水面上,拿著小石子兒一顆一顆地向里放,誰的小石子兒讓瓷碗最后沉了底兒,誰就輸了。
長亭的話無疑是壓在陳氏身上的,最后的那顆小石子兒。
所以,二夫人陳氏死了。
自縊。
又是一場葬禮。
平成的賣殯儀白事物件兒的商賈大概嘴都笑咧了吧,不到一年,五場葬儀都極為盛大——是的,陳氏自縊而亡,對外說的是殉了陸紛的情,好歹算作是性情中人,晉人最喜歡的便是性情中人,陳氏與公與私,自然都要風(fēng)光大葬。
陳氏的葬儀,長亭沒去,只聽滿秀說陸長慶與陸長平在靈堂上哭得直喘,一點(diǎn)兒收不住。
長亭很明白陳氏的自縊是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保她那三個孩兒。陸長英也很明白,陳氏頭七之后,他命人將東苑進(jìn)行了一番極為徹底的打理,陸長慶與陸長平暫時沒動,陸長慶好似一夜長大了不哭也不鬧了,陸長平倒是說了許多狠話,無非是“我不信母親就這么走了,徹查嚴(yán)查,我要他給母親償命”,陸長平一說話便被陸長慶捂住嘴。陸長慶只托人給長亭帶了一句話,“請讓長興活著,這也是母親的遺愿?!焙蟊阍贌o聲息。
好似這光德堂大宅中從未有過他們的聲音。
做一個啞巴,至少要比丟了命好,不是嗎?
陸長英一直很忙,宗族之中大大小小事宜都由他過問,他手腕鐵血,放出話來,“陸家的清白是大家的,誰要做污了清水的那滴墨,誰就給我滾出豫州,不要姓陸。”翩翩風(fēng)流少年郎,偏偏說出這些話,叫人很吃驚,再隔三五日,陸長英抽空將前些時日傳過陸家亭大姑娘個性悍氣的話的那些人全都落了獄,明晃晃地向世人昭示,光德堂從此再不是孤兒寡母任人欺負(fù)了,男人回來了,若誰要動光德堂的女人,無論是老的那個,還是小的那兩個,都最好做好被報復(fù)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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