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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寧“嚶嚀”一聲,艱難撐開眼皮,哆哆嗦嗦地往床上靠,邊抖邊四下看了看,結(jié)結(jié)巴巴,“長姐...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至此長亭才有時間打量這幢小屋,這里大約是守林人過夜的地方,屋頂壓得很低很矮,整間木屋窄得只能放下一條床,一只小木凳,一只矮矮的木柜,一只粗瓷水缸,外加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長亭瞇著眼伸手去揪,有一大團(tuán)麻繩、鐵鍬、鐵鏟、堆放得雜亂無章的木條柴禾,還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東西。

        房子不像久無人居的樣子,床是暖炕,長亭佝下身一摸,炕下還積著木炭灰——才入冬沒多久,也就這幾日需要燒炕才能睡著。

        床邊摞了一疊衣物,藏青色的粗麻料子,右襟對口,盤扣中間摻了幾根細(xì)彩線。

        長亭若有所思地放下衣服,木屋不大,轉(zhuǎn)上一圈大抵就摸清楚了。

        主人的脾性、愛好、甚至身體狀況,都可以由小見大,見微知著。

        長亭甚至篤定明兒個這屋子的主人就會回來——床邊的小木柜上擺放著一小卷講針黹繡法的書,上頭沒幾個字兒,描得很粗糙的繡圖居多。書在大晉是珍貴的物件兒,陸家貴就貴在了幾世的書,才攢出了這么些名聲來。尋常人是不會將書隨手撂在不會常住的地方的,更何況,這書還是入睡前,主人家樂意翻看的。

        主人家約是遭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困在了林子外頭,等過了一夜,明兒一早怕就能急慌趕回來。

        長亭嘆了嘆,摸了摸小長寧的額頭,心頭頓時慌了起來,從最開始的冰冰涼,變成了現(xiàn)在的滾燙!長寧手揪著鋪蓋卷兒,顫巍巍地發(fā)抖,嘴唇也抖,時不時地抽搐,面色潮紅,一直在說胡話。

        “母親...娘!”

        “...爹爹...父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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