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娘嗓子眼發(fā)疼,“...爺爺?shù)呐莆?..在包裹里...肯定被她翻亂了...”
兩個小姑娘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很輕,聲兒飄在浮塵中,似熒光照皓月,長亭遲疑片刻伸手握了握胡玉娘的手,一個滿手老繭,一個皙如蔥管,唯一相同的是,兩只手都很暖,柴禾燒成炭灰才有了光與火,是不是一定要飽經(jīng)苦難才能得償所愿呢?
慧云師太說人生即是一場修行,盤坐蒲團、靜定打座,一闔眼,浮世悲歡六道嗔貪,皆為身后事。
長亭以前嗤之以鼻,如今卻恍然大悟。
“至少胡爺爺還在你身邊呀?!?br>
長亭極溫柔地輕摟了摟胡玉娘,想了想將藏在大襖下頭的那只沉甸甸的錢袋子悄無聲息地塞到胡玉娘手里。
胡玉娘手上一抓,分量十足,還有一貫銅錢,還有碎銀錠,當(dāng)即便顧不得哭,瞪圓眼睛猛地一抬頭,長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展唇一笑,輕聲道,“睡吧,他們不會再進(jìn)來了。”
從她們身上又摳搜到了十幾枚銅錢,約是打定主意這三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已是山窮水盡了,又或許是尚存憐憫道義之心,她們下半夜過得十足安穩(wěn)。
長亭以為自己睡不著,可翻過身闔上眼,高壓之下陡然松懈的輕快叫她一夜好眠。
再睜眼時,天已大亮。
胡玉娘已灌好燙水,烤熱了三張馕餅,拾掇好行裝摟著小長寧半坐在炕邊兒,見長亭醒了,手腳麻利地擰干了帕子遞過去,面上藏有隱秘的狂喜,湊到長亭耳邊,語氣很急切,“...還在包袱里留了十幾枚銅錢...雖然只夠買幾碗陽春面...但是還不至于喪盡天良...”
長亭掩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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