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換了身淺紫色菱紋羅團花衫裙,綁著薔薇花紋腰帶,穿著繡花鞋,俏麗婉約地跨出房門。長發(fā)披散及腰之下,只是擦了擦,照舊濕漉漉地搭在后背上。
紀忘川自然地牽起琳瑯的衣袖,午后的陽光掩在烏云后,他有些悵惘的情緒,只是淡淡的,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他的手指輕柔地勾起琳瑯的發(fā)尾,垂垂綿綿的青絲若是梳起飛仙髻,白皙剔透的臉上若是點上花鈿,敷上鵝黃,穿上石榴裙,稍加打扮一番一定會驚艷世人。即便是這樣清湯掛面,也有一種出塵脫俗、不染塵埃之美。
他出神地望著琳瑯,直到沉悶的烏云朝頭頂上壓迫下來,他才緩過神來。琳瑯站在他身邊,剛好夠到他肩窩,這樣怯弱地依偎著他身邊,即便是負擔他也愿意抗下一輩子。
到底是什么時候起,沉淪在不可挽救的漩渦里,等到發(fā)覺時,已經無法抽身。
紀忘川清了清嗓子,擺出老爺譜,自己都覺得露怯,在琳瑯跟前他哪里還算個老爺?!敖駜簜€天氣不好,你這濕漉漉的一身,不知要晾到何時才能干,怕是要作病?!?br>
“不礙事的?!绷宅槗P唇一笑,“老爺,您今兒在這里用晚飯嗎?若是用,那我去廚房煮些,到時候大灶里熱氣一蒸騰,頭發(fā)自然就干了?!?br>
紀忘川嗯了聲,坐在天井的石桌旁,琳瑯擦了擦手徑直走進了廚房。
他看這一身倩影,再不是單純的欣賞,欣賞里還夾著深深的愧疚。
月琳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他還記得初見時,她人小鬼大,端著大小姐的架子指使著錦素姐給他吸毒血,結果錦素姐一通扭捏之下,大小姐不樂意了直接撲到他肩膀張開牙齒就上嘴。他問她叫什么名字,她囂張得意地告訴他,她的名字叫做大小姐。
彼時,月海山莊大小姐,春風得意,呼風喚雨,卻有一顆至純至美的善良之心。如今,她自認低微,順從地接受命運的轉變,眉宇之間那股子囂張的氣焰已經消散在歷史的長河里。紀忘川心疼得緊,那雙透徹的妙目里藏著亦步亦趨的卑微。
他辜負了她十年,雖說繡衣司下達的任務他唯有執(zhí)行一條路,可月海山莊破莊滅門一事,退一萬步來說,與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灞山靈蛇的毒是他破的,月家一門的血染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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