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悄然落山,晚霞的余暉給天邊映上絢麗奪目的光彩。顧朗趴在涼榻上,看著最后一絲夕陽消失在窗邊。他還記得他小的時候,生活在涼州,晚霞的余暉中,城內(nèi)的商販們會加緊了吆喝,趕著賣完剩余的貨物。母親牽著他的手在街市上選購便宜的蔬菜。囊餅的香味陣陣撲鼻。那時,父親還不是武成伯,只是常駐邊關(guān)的一個將領(lǐng)。母親是當(dāng)?shù)厝耍哓萑嗽诔峭庖u擊百姓,其中就有祖父一家,是父親從帶兵趕走了瓦剌人。救下了母親卻沒能救下外祖父和其余的家人。
孤身一人的母親就和父親住在一起,他六歲以前一直生活在涼州。一直以為父親和母親和伙伴們的父母一樣,是夫妻。涼州城里的那幢不大的宅院就是他們的家。雖然父親偶爾在過年的時候會消失一兩個月。
這一切認(rèn)知,在六歲那年全部改變。他和母親跟著父親回到京城,那時他才知道母親不是父親的妻子。而他也不能叫母親為“娘”。他要喚另一個用冷冷的目光看向他的女人為“母親”。而這個家里還有兩個嘲笑鄙視他的哥哥,一個朝他身上扔石子的弟弟。
一年后,父親再次出征,他和母親留在了京城。然后……
顧朗打了個哆嗦。他一直不知道母親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有一個下午他在花園里挖螞蟻玩,回來后就沒見著母親。再后來,看見的就是被湖水浸泡腫脹的尸體。他從小習(xí)武,又在涼州那樣的地方長大,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從母親失蹤起就在府中開始東躲西藏,偷廚房的剩菜吃。再后來,老伯爺,他的祖父找到了他。又過了兩年,他去了威武馬場,從此只在過年那幾天回到府中居住。
其實他和袁氏一樣,都非常不習(xí)慣這座宅邸。在這里,他同樣像一個不知所措的陌生人。他又想到了去岳州袁家接親時,袁家人的熱情,和美。他的岳父,他小時候在涼州曾見過的,也是個倔脾氣,卻從來不會耍心眼……
顧朗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他一直想有一個真正的家人。原先他以為自己得到了。現(xiàn)在,他卻不敢確定。袁氏留在這里是否真的會快樂?
小廝走進(jìn)來,替他點(diǎn)燃燈火:“三爺,夫人下午送來的那兩位,您看怎么安排?”
顧朗冷聲道:“關(guān)在廂房里,不許外出半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彼哪俏坏漳敢蔡募绷恕,F(xiàn)在就把兩個丫頭送過來。照顧他?照顧他什么?讓那兩丫頭看他身上被打的傷口嗎?人是她挑的,天知道會不會將他現(xiàn)今的窘狀傳出去。況且,書房這類地方,怎么能有外人的奸細(x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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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皇宮,宣明宮。譚啟接過一個太監(jiān)送來的折子,匆匆走進(jìn)室內(nèi)交給承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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