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都微微一笑，加上最后一塊砝碼：“黃小兄弟，令祖母在病中，即便看不了大夫，吃食上也是不能耽擱的。”
黃飯兒咬咬唇：“那你跟我來吧。”
黃家的房子確實很不錯。在村中也屬于建的比較結(jié)實的。厚厚的夯土墻，稻草和木柴鋪設(shè)的頂。村子里的房子都這樣。磚瓦房什么的，有錢不能起，瓦剌人一把火就燒了。
計都的包袱里有不少干糧，還有些熏肉。村長送被褥的時候帶了些糙米過來。半大的少年熟練的生火做飯，稀飯泡餅，菜是自家做的腌菜。計都很大方的讓他切下一塊熏肉去熬肉粥，那是黃奶奶的晚飯。
黃奶奶年紀(jì)很大了。難得見到客人，躺在鋪了稻草的炕上和計都說話：“……別怨村子里的人心狠。我一個老婆子，種不了地，打不得獵。連縫縫補(bǔ)補(bǔ)的活現(xiàn)今都干不了。請大夫看了病也是白費(fèi)大家的錢。村子想要延續(xù)興旺下去，就得緊著勞動力和孩子。村長也難那?！?br>
計都安慰她：“您的孫子挺能干的，等他大了就好了?！?br>
黃奶奶苦笑著搖頭：“在這個地方，永遠(yuǎn)好不了?？腿?，您看著我家的房子很大是不是？需知就在兩年前，我家還是一家五口人。兒子、媳婦、孫子加上我這老太婆。日子過得也算紅火。我們村子在邊關(guān)，常有瓦剌人來打劫。故而村里是輪流有人放哨的。一旦有敵人來的消息，立刻就卷了值錢細(xì)軟躲到外頭去。來年再換地方建村子。所以我們這兒的房子從來都是夯土墻稻草頂。燒了也不心疼。近幾年村子里走的人越發(fā)多了。日子難熬?！?br>
她咳嗽了幾聲，又道：“兩年前來了一伙零散的瓦剌強(qiáng)盜。都怪我老婆子拖后腿，生生連累的媳婦被搶走了。我兒追了出去，就再也沒回來。我撐著一口氣，等了兩年，想是再也等不了了。”說到這里，她又發(fā)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奶奶！您別說了！”黃飯兒端著肉粥進(jìn)來，瞪了一眼計都，“奶奶，吃粥吧，今天的粥里有肉?！?br>
黃奶奶遂不再說話。三人安靜的吃了晚飯。黃飯兒出去刷碗的時候，黃奶奶又拉著計都的手，喘著氣囑咐：“我活著也是拖累孩子?？腿?，我這孫兒身體打小就好，和他爹一樣。這兩年是吃的差了，才如此瘦小。我都聽說了，你是受了東家的委派，來草原上找藥的，身手很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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