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最後,邇問還是告訴了無鹽即將動身返回北方的事。無鹽乍聽,心里已經先感到惆悵,他與對方不容易才重拾了舊日情誼,他的朋友不多,向來珍惜,正想之後能夠多說說話,以補這幾萬年友誼的空白,誰知道對方已經不能久留在這天上。這也是不能避免的,本來邇問有職務在身,并不能夠長久放下北方那邊不管。雖然想要見面的話,無鹽大可以去一趟北方拜訪。不過這樣的一天,也不知為什麼,雙方面都覺得彷佛非常遙遠。
無鹽對邇問說了一堆心里話以後,果然心里舒暢多了,雖然他還是沒有收到神君的回信,可是平靜許多。說起來他二人剛剛兩情相悅,南海那邊突然發(fā)生異動,是他父君要神君前去查探,神君怎樣也不能推諉,只是已經許多天過去,該辦的事大抵也能夠辦好了,應不至於連寫信的工夫也沒有,他這樣想,不免也有點埋怨對方的不上心。然而就連這份埋怨,想起來也有幾分的甜。倘若神君忽然熱情起來,大抵他也要感到無所適從。這麼樣冷淡的神君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他又十分相信神君一定有些打算的,而他更覺得自己也要有所作為才行。
無鹽這樣悄悄的在心里計畫起退婚的大事。他是難得不動聲sE,長年伴在他身邊的零禹竟一時半刻琢磨不透。零禹雖然暫時按下了那多慮,不表示就放下心了,他還是時時刻刻注意著對方動靜。然而這兩三天,無鹽偶有流露一絲疲憊,對各方面的安排都是聽之任之,半點別扭也不鬧。越這樣聽話,他便越不能寬心。不過他并沒有到天后跟前回報。
這天,天上倒是有個歡喜的大事,天太子裳明回來了。這位天帝長子自出生以來,并沒有怎麼過上嬌貴的日子,剛滿百歲就出g0ng修煉,成年後也幾乎不住在這天上,他卻十分成材的,五萬歲之前就熬過歷練成了上神。在兩千年前,天帝天后便頒下旨意,封他為帝位繼承人,是為天太子。
裳明與他父君天帝同樣拜師西方帝君九戈座下,九戈應劫之前,另把他托給避世北海嵬駝境多年的至交夔白上君教導。夔白上君乃為銀龍,現(xiàn)今銀龍一族只剩下他一個,素來不與三界打交道,莫說收下天人之子為徒,還是天帝的兒子。若不是九戈的緣故,夔白上君絕對不會答應,只是一個條件,他的徒弟需要與他一塊長居在北海嵬駝境,直到他認為可以出山為止。
這期間三界還未簽訂協(xié)議,時常開仗,裳明年少有為,倒也隨著天族幾位戰(zhàn)神領兵參與了幾次戰(zhàn)役。以他今日的能為,怕三界里已經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就連他的師父夔白上君對上他,也要打起十足JiNg神應付。然而裳明一直遵從夔白的話,現(xiàn)在三界已經平靜了,也還是回去北海嵬駝境,久久才回天上探望。
不過裳明這次走前,夔白上君喊住他,要他這趟回去好好思考一番,畢竟他以後還要承襲帝位,是未來統(tǒng)御九天的帝王,這樣長久待在北海,就算天帝天后沒有意見,然而底下諸神都在看著,作為一個天太子,自然需要培養(yǎng)身邊的人馬,他長年孤身在外,即使戰(zhàn)功累累可使人信服,可是作為一個帝王還是不夠的。
其實夔白上君最初提出那樣的條件,也不過刁難,他想這生長在天家的孩子,哪里能夠忍耐嵬駝境的刻苦生活。也算是一個試煉,撐不住,倒是很好拒絕的理由。卻想不到裳明分外能吃苦,他也只好收了這一個徒弟,又想不到對方不等他松口,也絕對不會自請離開。就連打仗完了,還是回來……夔白上君每次以為可以清靜了,回頭還是面對一個處處管著他的徒弟,當真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然這些,他只會默默想在心里,明面上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裳明怎樣不知道他師父為人,他自不會戳穿他的。不過他也認為他師父說得對,他確實需要好好考慮以後。然,這些暫不提,他一回來,面見了天帝天后,告訴了這個事之後,立刻知情了無鹽與東方帝君的婚約。對他父君母君會同意這樁婚事,他著實有點意外。此前天后到北海探望他姐姐珠明,母子二人曾見上面,天后半點沒有提起來,只吩咐他在這時回來一趟。
不過整個事情,最教他意外的竟是東方帝君主動前來求的親。固然他也知道了當日是因為司命的一句話,使帝君最後做了這樣的決定,然而對方誰人不是,總是十分清楚知道要的是什麼——帝君確確實實向天帝開口要了無鹽這個人。成親一事,倒好像錦上添花了。
裳明與青龍神君若裴具有私交,從前也與帝君有過幾面之緣,雖然談得不多,裳明對其也有幾分欣賞,故不認為對方是忽然的一個興致。裳明想帝君一定有些什麼想法,這時又知道了他提出與無鹽見面的事,便不怎樣擔心。只是……裳明想了想,還是問:「母君怎麼就同意了父君?」他覺得,就算其他人都是具有各種原因,然而他還是有點了解他父君,大抵有八成是為了那星輝琉璃盞。
天后面sE不改:「你弟弟的情形你也曉得,我是想,假使有帝君在,以帝君的X情,或許會督促他一把,日後修為方面能夠有所造詣。」她并沒有打算告訴這其中的因果緣故,即使這是她的兒子,又是太子,只是無鹽身懷妖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她知道裳明絕對能夠守密,也是最疼Ai無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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