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是國一下學期的事。前一晚才被母親痛打一頓。

        那天早晨的yAn光奇異地白，冷得像剛被水洗過的墻壁。我走進教室時，制服袖口往上卷了一點點，露出手腕上一塊深紫sE的痕。我沒察覺，也沒在意。那對我而言只是一種日常，就像每天早上起床會看見自己還活著一樣平凡。

        第一節(jié)下課，輔導老師巡堂。他走到我旁邊時，我還在抄昨天沒寫完的國文講義，鉛筆在紙上沙沙地滑過。他停下，彷佛嗅到了什麼細微的異樣。

        「芷妍，你的手……」

        他的語氣沒有驚訝、沒有調(diào)侃，只是凝住了。

        我抬頭，視線撞上他皺起的眉。他的眼神像一道光，照在我一直努力藏起來的地方。我知道他看到了。我想立刻把袖子拉下來，但那動作已經(jīng)太慢，像是罪證被抓個正著。

        「下節(jié)下課到輔導室來，好嗎？」

        他說話的聲音輕得像落塵，可我心里卻像有人敲了一記鐵錘。

        我點點頭。不是答應，而是無力拒絕。

        第二節(jié)鐘響時，我的手已經(jīng)握到僵y。鉛筆斷掉兩次，我卻沒力氣撿起碎頭。我知道自己將面對一個什麼，不是處罰，而是揭穿。被看見，是我最恐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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