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行去數(shù)步,壁上描繪出一人背部帶有金hsE的羽翼,揚槍策馬正沖向一大片張牙舞爪的群獸,神使的姿態(tài)已漸清晰起來。金羽隨著光影變幻,甚是顯眼,神使身後跟隨的是形形sEsE的手持兵器的部眾,向前進(jìn)擊將獸群一切為二,便似余萬千正要將那密密麻麻的異獸們沖至潰散,開辟新的道路。傳說中的重大戰(zhàn)役,莫約就應(yīng)是這般景象。

        轉(zhuǎn)看至最後一幅,壁面已近半破損,但見神使高立於城上,舉槍展臂迎向圍附的群眾,似是意指人們重回大地、建立王國之事。圖里各族人涌至城邊中手舞足蹈,當(dāng)真有著君臨天下、普世歡慶之感。細(xì)看此圖與第一處的意境相似,卻又與另兩處全然相反;再遠(yuǎn)觀左右兩側(cè),分別是兩圖對人、兩圖對獸,相互呼應(yīng),繪制此圖的工匠似乎頗有巧思。世間皆流傳神使引領(lǐng)各族擊退群獸才有了今日的世界,若如此處壁畫上所繪,究竟是後世過於夸大,還是余萬千當(dāng)真這般英雄一世?為什麼在遠(yuǎn)古遺跡之中會有這座宏偉廳殿?又是什麼人在這古廳之中費心繪制這些巨畫?「這些事??都是真的?」

        「哼哼!這你也信?」葉佳說著徑自向前走去,對壁畫全然不感興趣,「那都是嘉蘭人繪的。神使Si後,嘉蘭國刻意在此地紀(jì)念事蹟,才給起了個祈神殿的名號?!刮荷蓡枺骸甘颤N?你說,這些圖上所繪的故事??是假的?」「真真假假,就全看你信是不信。」葉佳說,「嘉蘭與瑤竹,本都是余萬千建立的國度,各自吹捧神使,無非是為了藉此名號彰顯國威,相互爭利而已。」魏森聞言側(cè)目,只覺得葉佳這人平時寡言,真要說起話來卻又像周繼宗那般文文酸酸的,總似帶著幾分書卷里的霉味?!高@麼說,你不信神使的故事?」「哼哼!我相信余萬千的偉業(yè),能在絕境中領(lǐng)導(dǎo)眾人開創(chuàng)新局,這里就是他封神的開始?!谷~佳冷笑說著,以手指向廳末的一處石座,「但,我不輕信後世的謠傳。」

        魏森順著其指引望去,大廳盡處,一座平臺高有三階,當(dāng)中一根銀灰sE長桿便直豎於灰白石座之中,看似神圣崇高,卻也又平凡無奇,寧靜地佇立在光與影的分界?!高祝俊刮荷犞笱?,隨即快步向石臺走去,心里悸動,愈近反而愈覺得疑惑,直至面前,見此物莫約與人等高,直立著更像是一根被削半的旗桿,而非長槍。葉佳緩緩走來輕笑一聲,說:「怎麼,和你想的不一樣吧?」魏森掩不住眼中失望,回問:「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心中謹(jǐn)慎,探出去的手瞬時又縮了回來。

        「沒什麼花樣。你要找尋神使的名槍,這便是了?!谷~佳說著便將自己的槍拋給魏森,伸手就將長桿自石座上拔了出來,細(xì)煙於光幕中飄淡,左手輕握,沿桿滑過,積聚數(shù)十年的塵灰隨之碎散而落。魏森退避開來直想咳嗽,瞥去忽見到桿上露出銀里透白的sE澤,在光柱照耀之下顯得溫潤而柔和,心中熱血鼓涌,問:「這是???」

        「地伏棍。」葉佳橫舉桿身看著,宛若舊友相逢,不經(jīng)意地舞起一個棍花,將塵煙吹散開去。魏森愈發(fā)好奇,這又急著伸手要取,待葉佳遞來時在掌中接握,大吃一驚,此棍甚輕,b葉佳那桿長槍竟要輕上許多?!高@?」舉手之間,但感棍身微蕩,頗具韌X,非鐵非木,卻又似木似鐵,說不出的奇特。掌面輕撫,棍桿平順卻不滑手,兩端皆附有雕飾,就光亮處細(xì)察,頂端一截金漆皆已年久斑落,透出木紋,與銀白棍身顯得極不協(xié)調(diào)?!傅胤鳎俊惯@名號似曾聽過,抬頭看向壁畫,忽爾想起湖邊棧橋上藥圣潘月奇的話語。

        「萬神槍本就由三大族合力打造,分由三個部件組成:天樞、地伏、人定?!谷~佳說著向魏森招了招手,將棍取回,揮舉起來對著石座用力一敲,頂端朽損的木雕立時碎裂?!赴?!」魏森驚呼,只見葉佳猶自慢慢地拆去碎木,又側(cè)頭向著魏森腰間使了個眼sE。是了!此時會過意,忙解下腰掛皮囊m0取出人定錐來。

        葉佳將尖錐接握在手,扭轉(zhuǎn)柄尾,卸除銅制帽蓋,再將其與棍端接合旋動,清脆的響聲穿透大廳,手中所持便似一根長矛。「哪!」輕呼之間魏森應(yīng)聲抓取,三刃尖錐的重量頓時下沉,「破甲槍?」在掌中掂了掂,但感錐頭太重,反而不如長棍順手。這樣的兵刃雖外形JiNg美、構(gòu)造巧妙,有利於刺穿獸甲,卻難以靈動,b起傳說中的神兵利器仍相去太遠(yuǎn)。在手里輕旋了一圈,不想竟脫手飛了出去,哐啷啷摔在地上,余音回蕩在整座大廳。葉佳冷笑:「你想要的神槍,并不好使,對吧?」魏森尷尬地走去拾回,正疑惑時,驚見葉佳無聲地提槍削來,當(dāng)即橫桿抵擋,但錐頭沉重略偏了少許,再是一槍刺到,回桿相擊,仍慢了些,冷刃直停在眉心,疑問:「這??真是余萬千用過的那桿槍?」

        「嗯?!谷~佳只是平淡地回應(yīng)著,「三部件已得其二,要組成神槍,你還缺最後一樣?!刮荷舸艨粗运歼^去曾多次爭奪人定錐,如今已得槍形在手,又總感到說不出的怪異。人定錐是在嘉蘭大營主帳里尋得,經(jīng)潘月奇親自交付,不應(yīng)有假;而此長棍深藏在遺跡之中,又過於奇特。若這真是神使圣器,為何藥圣師徒二人均不在意?再度疑問說:「這桿槍,是真的嗎?」葉佳冷冷一笑:「哼哼!你千辛萬苦尋來,現(xiàn)在才懷疑真假?」魏森盯著那面具外的半張臉,方才見他取棍拭灰,此物確實沉寂在此多年,又問:「那你怎知此棍是真的?」葉佳略聳肩,回說:「因為,就是我把它放回這里的?!埂赴??」魏森聽了更加困惑,此人嗜槍成癡,言下之意這棍他早已取過?若曾得手,又為何放回在此極險之地?「這麼說你早已拿到了?那它怎??怎還會在這里?」

        「它本來就在這里。」葉佳說著仰望頂上天光,似在回想久遠(yuǎn)之事,「大戰(zhàn)結(jié)束後,神使將萬神槍分別授予三大國,把兵器轉(zhuǎn)化為安定民心的圣器。但沒想到嘉蘭國不久就發(fā)生內(nèi)亂,對半Si人轉(zhuǎn)為敵視,為了平息紛爭,就改將地伏棍安置在這被視為奇蹟誕生的地方。美其名是紀(jì)念神使,實際上嘛??哼哼?!刮荷犃瞬蛔杂X遠(yuǎn)望向那最後一處壁畫,人們好不容易從萬獸之中贏回大地,沒多久卻又再掀起新的爭斗,畫作里宏大的意境,想不到如此短暫、如此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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