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阿杰心里油然冒出一個想法:“生老病死”雖然無法控制,但終究只是“現(xiàn)象”…而不是讓這些現(xiàn)象得以成就與顯現(xiàn)的“存在者”本身…

        “科達比那西人幾乎都是沒有‘知’的,”仙子娓娓開口了,“一切科達比那西狀態(tài)下的生命,在他們必須有以為的心識里其實有的只是、也只可能是‘妄認’,而不是‘知’?!?br>
        “妄認?”

        阿杰一聽這兩個字心頭微微一動,可又說不上所以然,只覺此說正與自己剛才的想法同源:“妄認”只在現(xiàn)象層,而無關“存在者”本身。

        與此同時,他眼角余光看到黑衣老者面前原本背對著他的人們,不知何時都轉了過來,此刻正面向珠瑪飄散的地方一個個輕聲誦念著什么,神色全無哀傷,只有一種深水靜流的欣悅與肅穆,那吟誦匯合成的輕微聲響仿佛比此時天上的無垠星海更空明寂寥…

        “他們真正所做的,他們真正可能做的,只是在遇到種種境遇、見到種種景象時憑著某種無端生起的知見做出某種認定,僅此而已。只是長久以來,在意識與無意識開始的地方只可能有這種事發(fā)生,于是在科達比那西生命無端的癡性下逐漸固結成幾如絕對的習性和條件反射,于是在他們感知里開始出現(xiàn)某種他們覺得是長久、乃至永世長存的東西,同時互為因果地在他們心里形成他們難以自覺的深重習性…”

        現(xiàn)實時不時帶給阿杰的荒誕感,在此變得無需解開了,現(xiàn)實的真正意義從來不可能來自全然無心的現(xiàn)實本身,而只可能從那無端知見中產生,但這“妄認”是科達比那西人看不見也無從自覺的,于是在他們眼里,現(xiàn)實的意義亦即真實性只可能來自現(xiàn)實本身,由此把這無端又在無端中轉嫁到了現(xiàn)實身上,還覺得這是“現(xiàn)實”理所當然本來如此的,只是現(xiàn)實怎么可能對這無端負責?

        “由此,你們看到什么,就會以為自己看到什么;你們以為自己看到什么,你們看到的就是什么;你們遇到什么,就會以為自己遇到什么;你們以為自己遇到什么,你們遇到的就是什么——看到此處出現(xiàn)個身體,就以為自己活著;看到眼前出現(xiàn)種種世間事,就以為這是生活;聽說了一些看似確鑿的說法,就覺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看到自己所知的說法與現(xiàn)實中的現(xiàn)象看似匹配,就覺得這些說法得到了確鑿證明,而自己也籍此掌握了什么;聽到那個聲音就以為死期將至…科達比那西狀態(tài)下的生命只有對境遇和景象的妄認,這妄認只針對也只可能針對相應的境遇和景象,它只是一時歸一時、一碼歸一碼,并不可能真的知道什么,所以當你聽到那個聲音時才見到那些景象和記憶的存在,而在其他情形和景象里,你‘認’的又是別的東西,比如現(xiàn)在…”

        阿杰明白仙子這看似不可能的話語中的每一個字,而且這讓他從未如此切徹地得以體悟到某種存在于在此呈現(xiàn)的一切現(xiàn)象背后、本來如此卻從未被意識到的東西…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無名中文;http://srbabyins.cn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