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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總共留了十來枚銅錢在包袱里,那婦人竟然原封不動...

        長亭眼神迷惘,伸手接過帕子抹了把臉,生姜敷過的地方好了很多了,挨到熱水也不至于從骨頭里發(fā)癢發(fā)燙了,長亭彎了彎手指,思緒放空不知飄向何處了。那婦人惡不惡?她惡——竭盡全力斂財,甚至趁夜做賊,將手插進別人的口袋,可到最后她卻并未將錢財拿走...

        或許是想拿用這幾十文錢,買下被這世道折磨殆盡的些許良善吧。

        長亭只好這樣想。

        三人未多耽擱,待長亭洗漱妥當之后,便背起行囊來繼續(xù)向北行,將出門,那矮胖婦人抱著幼子將三人喚住,神色平淡,語調未有絲毫起伏,“出門在外,不要讓別人看出你們是三個小姑娘?!?br>
        三人皆已將頭發(fā)包在氈帽里,胡玉娘身量高挑又體態(tài)健碩,英氣十足,說是小郎君也有人信??砷L亭與小長寧,膚容白皙,眼明眸亮,一個嬌俏,一個嬌憨,縱然麻衣素服,從眉宇之間也能一眼看出是家教極好的,出身坦蕩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神態(tài)如三月桃李,是遮不了的。

        那矮胖婦人將兒子抱至肩頭,伸手抹了把墻上的黑灰,手上力道極重,將長寧與長亭的臉上都抹上了幾道灰,再把氈帽掀開,頭發(fā)揪了兩綹下來,手上搓了兩下,頭發(fā)便干得糙了起來,凌亂地貼在下頜、額角。

        婦人的手上全是繭,摸在臉上,割得小長寧瞇了眼。

        長亭神色很復雜,看向那婦人。

        大善與大惡,本就不存在于常人之身,大善者涅槃佛陀,大惡者下地為患,存在于身上的善與惡,相互對立,一念之間。

        “機靈著點兒,亂民流匪全部往豫州去,北地活不下去的又往南邊去,全都他媽的像無頭蒼蠅似的。為了一個饅頭,賣了兒子的多得是。為了一捆干柴禾,拼得頭破血流的也不少見。天快要塌了,你們招子放亮點兒,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把別人拖來擋刀,沒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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